無力的辨證

說愛《五》


　　回去的路上，我跟姊兩人都沒有說話，她專心開著她的車，我專心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。腦中跑過無數個景象，第一次見到葉瑄、第一次跟她說話、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、第一次跟她出去、第一次跟她牽手、第一次跟她要到電話、第一次跟她接吻、第一次與她分離、第一次看到她與別的男性接吻……

　　我閉上眼睛，努力調適著自己的心情，但是好像沒什麼用。我靠躺在椅背上，仰著頭，盡量把腦袋放空。和著廣播主持人的聲音，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，然後我……睡著了。

　　「小鬼，起床啦，不要以為失戀了你老姊我就會對你柔聲細語的，起床！」老姊用力的踹了踹我的大腿叫我起床。
　　「……到家啦？」我緩緩的睜開眼睛，看了看四周的景色，打了個哈欠說。
　　「對啦，你也快點好不好，我這樣一直站著腿會酸耶！」老姊一巴掌拍向我的頭說。
　　「我又沒叫你站著……」我用看著神經病的眼神看著老姊。
　　「快點啦！」老姊催促著我。

　　我下了車，慢慢的走進家門，過了客廳，上了樓梯，開了房門，進了房間，倒在床上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，我很想笑著跟自己說：「沒事的，只是被甩了而已嘛，女朋友再找就有了，幹麻那麼傷心呢？真是的。」很想很想，只是我的眼淚腐蝕了我的思考迴路，我無法做出任何行動。

　　眼淚在臉的兩側滑過，我的嘴張的大大的，急速的喘息著，我什麼也不想做了，我現在只想待再這只有我一人的小小空間裡面，好好的做我自己。

　　禮拜六，就這麼過了。

　　禮拜日一早醒來，我在床上發呆了五分鐘，坐起身來抱著自己的腿，頭靠在腿上。就這個動作，我維持了一個早上，直到老姊醒來。

　　「邱閔聖，起床吃……飯。」老姊推開門，看到我一個人坐在床上，就愣在房門口了。
　　「邱閩聖，你幹麻？」老姊走到我身旁，搖了搖我。
　　「啊？沒有，我不餓，你自己去吃吧。」我看了老姊一眼說。
　　「什麼不餓？都快十二點了，看你這樣子應該滿早就起床了，走，去吃飯了。」老姊拉起我的手，就要把我拖下床。
　　「不要啦，我就跟你說了我不餓嘛！」我揮開了老姊的手，不耐煩的說。
　　「……邱閔聖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，你去不去？」老姊右手抱著左手說。
　　「不去。」我說。然後我的右臉頰感到一陣熱辣，老姊賞了我一巴掌。
　　「你幹麻打我啦！會痛欸！」我撫著自己的臉頰，憤怒的看著那打了我一巴掌的罪魁禍首。
　　「邱閔聖，你以為你自己很可憐嗎？我告訴你，放屁！你有空閒在那邊自怨自艾，怎麼就沒時間去想該怎麼把葉瑄搶回來？你是不是男人啊你！你以為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被甩嗎？要是每個被甩的人都像你一樣的話，我告訴你，這世界早就玩完了！」老姊一口氣說完這一大串，然後很兇狠的看著我。

　　聽完這一段話之後，我第一個想法不是：「對啊，為什麼我要在這邊自怨自艾？」也不是：「我就喜歡這樣，那不然你想怎樣？」而是：「……她一口氣說完這麼大一段，沒有打結也沒有缺氧的狀況，真是神奇。」

　　「……那我該做什麼？」我抬頭，看著老姊問。
　　「現在你該做的，是先去吃飯，然後好好看書，再然後你有兩個選擇，去認識另外一個好女孩，或是把葉瑄給搶回來。」老姊邊說邊走出門口，走到一半突然回頭說，「啊，對了，我忘記提醒你，明天要交國文八到十二章的講義。」

　　……Ｘ！國文講義的事情我完全忘記了。

　　我下了床，站到衣櫃前面，暗想：「……被甩了又怎樣？誰沒被甩過？媽的，邱閔聖，你在幹什麼啊？只是被一個女的甩了就這樣，你是怎樣？吃飽太閒喔！天底下這麼多正妹，又不是只有葉瑄一個而已。」

　　隨便從衣櫃內挑了件黑色的上衣跟褲子，換好之後我走出房門。

　　《也對！娘的，全天下失戀的人這麼多，我在叫什麼？》
　　《待續》